Your Smile

今年2月初的過年難得有一個禮拜的長假，原本還安排在過年前有一趟小旅行，加上春節期間苗栗過一晚的計畫，但因著沙鹿奶奶的突然離開，前後加起來我們家一共有了兩週的空檔。

1月26日（六）：

上午有個高雄的出差，我開車到高雄辦完了事，開回台南再與家人一起前往早就計畫好的墾丁小旅行。其實沒有安排什麼行程，正好這個週末Cher也在墾丁，下午晃過去森57聊聊天，晚間，就在google map上找了恆春的快樂鳥地方吃飯。

跟過去相比，恆春的週六人數少了許多，一方面是淡季，二方面也許和墾丁這幾年的負面印象有關。我們身處遊客聚集的餐廳，雖然稍微超過了晚餐時間，但這一個晚上只有我們家一桌，以及快吃飽時進來的另一桌年輕遊客。或許也因為這樣，其實這樣的恆春逛起來還蠻舒服的。

我和Boaz在餐桌上拍了張合照，晚間回飯店時手機跳出了三年前的動態回顧，原來含湯匙的小動作三年來如出一轍！

1月27日（日）：

由於前一次到墾丁鵝鑾鼻，只留在停車場陪著睡著的孩子而沒有進去公園，這次再訪，走進了久違的大草皮。上一次進鵝鑾鼻公園，Boaz還沒有出生。舊地重遊的時光感隨著年紀增加，越來越有感觸，慢慢的會開始不在意什麼地方「已經去過了」，跟誰去、什麼時間去，都會對旅行帶來不同的意義。

1月28日（一）：

回沙鹿準備隔天的告別式，沙鹿奶奶家附近有個步行不到10分鐘的民宿，這次是第二次入住，以距離來說非常方便，解決了我們在大日子回沙鹿的住宿問題。遺憾的是，隨著奶奶離開，這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回沙鹿過夜了。偌大的家族隨著奶奶的離開，似乎也難以再回到這個地方了。

1月29日（二）：

作為孝外曾孫，Boaz很配合的換上了喪服，第一次參加傳統喪禮，他的疑惑不少，從衣著到儀式，乃至於為什麼有些人需要別苧布而他不用，都有不少觀察；跟著師父喊「有喔！」的時候特別大聲。Haru則還不願意穿上尺碼過大的喪服，很遺憾的，他長大後很可能會忘了這個地方，但這也沒辦法，我們帶著不捨告別沙鹿，而孩子未來也有他們自己需要跨越的人生階段。

我在隔天記錄下一段文字將沙鹿的一切美好存封在記憶裡。

「我們家唯一的外孫女，交到你手上，最好的嫁妝就是她的教育，我們把她栽培得很好，有知識才情，比金錢更重要。」（沙鹿奶奶 1930-2019）

沙鹿家是這樣，一個產業頗豐的家族，每次回娘家都吃香喝辣還有鉅額紅包可領，但我記憶最深的，還是這樣一席話，從一位八十多歲的長輩口中講出來。

即便仍有著傳統嫁娶觀念，但她深知怎麼衡量一個人的品質，也不因富有而被金錢所迷惑；同時待我這個外孫女婿極好。

感嘆一個沙鹿時代的結束，一場道別，一份思念。

孝外曾孫說：「阿祖在天上，我怎麼往上看都沒看到？她在哪裡啊？」

「『天上』是一種形容，實際上我們並不確知那是哪裡。」

「但我想要她回來地上……」

「嗯，我也很想，很可惜我們辦不到。」

「但耶穌辦得到啊，叫耶穌讓阿祖回來就好。」

「嗯，耶穌辦得到，但祂通常不這麼做。每個人只有一次在地上的機會，所以才要更珍惜自己與身邊的人啊！」

※※※

「可是阿祖不是還在沙鹿嗎？」

「嗯，阿祖的身體還在沙鹿，但頭腦裡的東西已經不在了。」

「為什麼要睡在箱子裡？」

「因為要火化啊。」

「火化是什麼？」

「就是要把死後的身體燒成骨灰啊！」

「為什麼要燒成骨灰？」

「嗯，等等我跟妳說，舅舅要我去幫忙了。」

※※※

「那輛車要去哪裡」

「火葬場啊」

「車子是什麼牌子的妳知道嗎？」

孝外孫女：「我不知道耶」

「是凱迪拉克啦，我知道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