Your Smile

2017年對我們家來說，算是個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年，年初Haru來到我們的生活中，得到了包括哥哥在內的寵愛。年中，小五開始恢復上班，而我再次請了育嬰假；下半年陸續經手了兩本書的出版，並談下了一套7位數字的文集計畫，年底，由小五掛名車主並附贈司機的旅行車，即將進駐家中的停車格。

Boaz已經等這輛車好久了，他每天晚上的睡前故事通常是自己指定的，最近睡前都要求我講「阿爸買車的故事」，這個故事主要骨幹是網誌寫過的《10多年來的愛車表》，然後加上最近帶他去Subaru下訂的過程。在下訂後，每回到地下室，都指著我們家的車格說，阿爸的Levorg要停在那裡。

順帶一提，每晚的睡前故事通常不只一個，最近除了買車的故事，最受歡迎的叫「腋毛的故事」，這是因為他發現老爸有腋毛，而他怎麼沒有，所延伸出來的一段關於第二性徵的聊天。這個聊天主要集中在身體大漢了後，（男性）會在三個部位長出毛來，鬍鬚可輕易示人、腋毛平常會有衣服遮住，陰毛則和性器官／泌尿系統一樣，目前只能給自家人看，因為有洗澡、換尿布的需求；以後除非有醫療上的必要 ，並徵得同意，否則連家人都不能／不會去看。兩歲了，簡單的性教育就可以從生活中做起，孩子都聽得懂，一點都不嫌早。

這篇文章主要是想記錄結婚7年的心得，不過沒辦法，只要一開始書寫，話題總還是繞著孩子轉。

我們家的育嬰生活得力於父母許多，父母的幫忙讓我和小五偶爾能有喘息的機會，尤其小五也給我很大的空間，在我休育嬰假期間，每個禮拜還是有兩個半天能夠自由活動，不管是進辦公室處理公務或跟同事好友們吃飯看電影，對身陷幼兒地獄的我來說，壓力能夠獲得一點釋放。

即便是如此，當我在晚上利用兩小睡著後，偷跑出門買宵夜時，看到燒烤店前愉快擁抱的情人、居酒屋內聊天的三五好友、從Bistro走出來，渾身散發愉悅酒氣的人們時，我還是很羨慕。我同時嫉妒一些朋友，常常跑日本、韓國甚至歐洲玩，三不五時就貼出衝浪的相片，甚至還有準備去國外租露營車公路旅遊的。

成為父母，確實犧牲了很多我們喜歡的事，也偶爾會偷想，要是沒有兩小，生活該有多不同。我知道我每篇文章都會強調，我們不是非有小孩不可的家庭，只是剛好有了。但就是因為如此，那些羨慕又嫉妒的心情才常常會出現。

然而問我會不會後悔，答案仍是否定的。我清楚的知道我所犧牲的生活是什麼樣子，因為我曾經有過那樣的生活，現階段無法再過那樣的生活，也確實讓人覺得遺憾。然而我更相信，要是我繼續過著那樣愉快的生活，我也許永遠沒機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樣的精彩，錯過一次又一次旅行的懊悔我可以想像；但若生命中錯過了Boaz、Haru出現，那種陪伴小孩成長的滋味連想像都很困難，也絕不是短期托嬰的心情；即使是那最痛苦的部分，都讓人覺得豐富。

小孩子這種生物會不斷測試自己的極限，在互動的過程中，你會以另一種層面的反饋認識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，具有哪些缺陷。當然我們也沒打算成為完美的父母，有時候覺得，那就是一種家族的真義，那些好的壞的，通通都灌輸到下一代身上去罷，你們能不能保留上一輩的「好」，破除上一輩的「壞」，那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。當然這裡的好、壞，認真講起來也不一定是那麼好壞二分的東西。

談到個人生命的豐富，旅行是一種層次，與孩子生活是另一種，即便只是每天在家中陪伴。我收藏的一套漫畫中，最開頭寫道：「宇宙是神秘的，但人類的（內在）力量可能同樣的神秘……」這是一部講述超人類力量的武術漫畫，我覺得拿來譬喻壯遊旅行與居家育兒的不同也許差可比擬，我和小五暫時失去了探索宇宙奧秘的機會，但能專心修練人類內在力量，其豐富程度不下於前者。

當然，我還是常常會羨慕那些擁有夜晚生活的人們，以及國外的藍天與空氣。但至少，我還知道我失去的是什麼。而結婚七週年，我們就不斷的在孩子們的喜悅、哭鬧、賣萌與憤怒中悲喜交加的度過。

我總認為月曆上的節日大都不重要，個人性的紀念日才是更重要的事。但慶祝「結婚週年」對我的意義有一點猶豫，因為真正建立兩個人關係的紀念，恐怕跟結婚沒太大關係，它對我的重要性還比不上交往紀念。但我的愛情是這樣，總是很難有一個特定的「交往紀念日」，跟一個人在一起，永遠是逐漸親近的，要能先當好朋友，才能當好情人；能夠當好伴侶，才有機會成為好夫婦。所以我們的交往紀念日是指定的，「不然就用這天當作交往紀念日」這樣。

這就好像聖誕節，耶穌不在這天出生，到底是哪天也沒人知道，那不然就（因著這個那個的理由）指定12月25日好了。天氣漸寒，大家記得保暖，我很高興冬衣可以拿出來了。街上開始響起應景音樂，大家聖誕節快樂。